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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无风雨  

【祥林】归去来(一发完结)

*阿乐使人头秃,这次真的是大改

*我没有任何那方面的常识,大家乐呵着看哈

*OOC预警吧,还是想要评论

01

望远镜里的世界总带着某种虚幻的真实。障眼的黄沙间点缀着丛生乱草,偶尔有一两只沙鼠探头探脑地张望,被太阳炙得滚烫的空气扭结着上升,郭麒麟似乎突然嗅到了炸酱面的香气,袅袅盘桓,充斥着四九城特有的慵懒。


呼吸的频率稍稍加快,视野里的画面便开始抖动,郭麒麟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平衡感被打破,他丧气地从包里摸出一袋压缩饼干,嗤啦一声,用牙齿撕开。


“放下。”


钻进郭麒麟耳朵里的声音带有一种醇厚的磁性,可能是年纪轻的缘故吧,还缺了些稳重。郭麒麟听出了那个人简短话音里的不容转寰,但他空空如也的肚腹确实发出了抗议,两相权衡后,他嚓得咬下一口。干涩的口感划得他口腔生疼,强咽一小半,剩下的全都吐了出去。


“那些人伙食很差的。”


郭麒麟知道,身边这个被伪装遮得像个野人的家伙一定在瞄准镜后摆出了夸张的笑容,看自己出丑是他一贯的消遣。他说的没错,对方的伙食确实很差,就连压缩饼干的质量都是与他们装备相匹配的简陋。郭麒麟的手探进包里,犹豫一下,还是没舍得扔掉。


望远镜里的世界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黄沙莽莽连接着远天,日光发散,灼得人汗流浃背,目标必经的公路尽处依然空空荡荡,这是他们保持静默的第十三个小时,异国荒野,孤立无援。


一只手探过来轻轻拍了拍郭麒麟手臂,两根手指支愣着,郭麒麟下意识地拿起望远镜朝两点钟方向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异常。


“啧!烟!”那个人的眼睛终于离开了瞄准镜,虽然整张脸被油彩涂抹得深浅不一,依然能够辨别出些许清淡的底色。


“没有!”郭麒麟翻个白眼,宣告了他俩临时合作48小时后的毫无默契。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张云雷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大脑袋吗?”虽是挑衅的话头,但潜伏许久一动未动的猎豹已经把自己藏回了瞄准镜后。


郭麒麟认真履行着自己临时观察手的职责,刻着搭档姓名缩写的铭牌还安安稳稳贴在胸前,那是个言而有信的汉子,失联而已,郭麒麟还稳得住。


02


刺耳的电流声几乎和望远镜里滚滚而来的车影同时出现,郭麒麟做了个手势,发现张云雷已经进入了攻击状态。


“八车车队,人质分别在第二和第七辆车上,司机一名,持枪看守两名。目标车辆将会在一分23秒后进入最佳位置,建议合作,同时狙杀。”郭麒麟给出建议的同时,已经自背后拿了武器出来。


“你搭档在车上?”有些显然超纲的信息来自何处,张云雷做出了可能性最大的判断。


耳机里微弱却极有规律的敲击声已经消失,那个世界似乎已经陷入死寂。


“人质分散,就算要夺车,也需要接应,阎鹤祥有帮手?”阎鹤祥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地点夺车解救人质,郭麒麟再清楚不过。队里都说,郭麒麟对自己的观察手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但阎鹤祥又何尝不是如此?这个地点是他俩几天前勘察地形时路过的,郭麒麟还玩笑说只要埋伏得当一准能得手。失联、静默接踵而至,郭麒麟和阎鹤祥还是不约而同地选了相同地点。


枪口随着第二辆车缓缓移动,郭麒麟熟练地调整着射击角度,等着时间点滴流逝:“命中率全军第一的二爷,为什么一直不找观察手啊?”


张云雷将武器对准另一辆车,随意的调子也不知有几分真假:“难伺候呗。”


“哦,那你可后悔去吧!”郭麒麟嘲过这一句,就肃着脸屏息凝声连开了三枪!


队列里两辆车突然失去了控制似的拐出水泥路,可没过几秒便转向猛加油门,几溜烟尘由远而近。黄沙滚滚,郭麒麟和张云雷猛地跳出来,两个人贴着黄沙疾跑,互相掩护着时间射击。


越来越近,一个人从疾驰的车厢里探出头来,肩扛火器对着追兵便是一发。另一辆车里,阎鹤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逆着风大喊:“大林!上车!!”


03


荒山野岭、餐风露宿的日子过惯了,眼见着车窗外的风景从千里荒沙变成林立高楼,郭麒麟推了推身边仰头睡得天昏地暗的搭档,轻轻叫了一声:“老阎。”


阎鹤祥睡得毫无防备,被推得失去平衡,也还能顺势往郭麒麟肩膀上靠。不忍心打扰他清梦,郭麒麟扶着阎鹤祥的额角搭上自己肩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揪扯阎鹤祥袖子上那一粒不伦不类的扣子。


“少爷,什么事,说说吧。”阎鹤祥打着呵欠靠回自己位置,扭动着僵硬的脖颈说话,一脸的无奈。


“我怎么觉得,快不认识这里了?”郭麒麟用手指在窗玻璃上摹画出高楼的线条,话音空空落落,没什么归属感。


四年了,阎鹤祥是一点点看着郭麒麟成长为今天这般模样,一个优秀的军人,背井离乡,沙场铁血把他打磨成沙漠里一棵高拔的胡杨树。他看见过同龄人无法触碰的真实世界,鲜血淋漓,他逆着风行走淌过荆棘,渐渐习惯了自己周遭的一切。或者说,他沉迷于自己经历的一切。阎鹤祥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只能先斩后奏地替他俩请了探亲假,落荒而逃似的,强迫他换了便装,登上回北京的火车。


郭麒麟夜里做了噩梦,在满车厢昏昏欲睡、疲惫不堪的乘客中间,轻轻握住了阎鹤祥的手,喃喃低语。阎鹤祥听不懂他嘴里模糊不清的字符,便回握着他手挣扎了一夜未睡。


“你的家在这呢,别说胡话。”扣起两指弹弹郭麒麟额头,得了少年人半声嗔怪。


“各位旅客大家好,前方即将到达的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北京站。北京是我国的首都,也是我国的政治……”


列车广播的声音引起了车厢一阵波浪似的回应,郭麒麟突然转过头:“哥,你陪我回家吧?”


04


出站通道挤挤挨挨的全是行色匆匆的面孔,郭麒麟看着手里阎鹤祥的手机,被出站的人群东推西搡,才蓦地想起来,阎鹤祥把手机交给他的时候,好像嘱咐过一句什么。


他甚至不记得他们是怎么被人群冲散的,在浩荡铁流里找一个穿着常服的阎鹤祥,谈何容易啊。失联三天生死未卜时都没有过的焦急让郭麒麟手足无措,他就是控制不住害怕,在这个花花绿绿的人间,他把他的搭档弄丢了……


郭麒麟在人潮中艰难地转身四顾,忽然在侧后方十米远的地方看见一条举起的手臂,握着拳头,在涌动的旅人中间岿然不动。


那个动作代表着简单异常的四个字,“向我靠拢”,郭麒麟喜出望外,他一个一个拨开行人,逆流而上,仿佛万千阻挡,都不足为惧。


“好家伙,我就去趟洗手间的功夫,你都快出站了,脚程可够快的啊!”


“我这不急着让车站广播寻你嘛,壮壮小朋友,你的家长正在站前广场等你……”


“去你的吧!”


郭麒麟把手机交还,两个人紧挨着往前挪动,人潮往来汹涌,却没能再把他们分开。


原来郭麒麟的聒噪是遗传了大学里教书的郭教授,他围着郭麒麟上下打量好几次,看见儿子的皮肤被晒成麦色,心疼得几乎落下泪来。郭麒麟不好意思地看一眼阎鹤祥,想要抑制父亲的关怀:“爸!我战友看着呢,您儿子的脸面还要不要啦!”


“又不是外人,来来,进屋,就当自己家一样!”郭教授侧身把阎鹤祥让进屋里,自己扯着郭麒麟的胳膊,笑得慈眉善目。


从父亲书房里出来已是深夜,客房也没有灯光漏出,阎鹤祥可能也已经睡下了。


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合衣躺在床上,郭麒麟忽然弯眸笑出了声,他拥有百万雄兵,也拥有俗世尘光。


05


“只识沙场为国死,哪管马革裹尸还。”


郭麒麟被榴弹爆炸的冲击波掀飞了出去,弹片楔进身体发出噗得轻响,疼痛散到全身每一根神经,世界安静得出奇,嘭得一声,落在尘埃。


阎鹤祥被尘沙埋了半截身子,一动不动地伏卧在他两臂远的地方。郭麒麟想喊他,可张着嘴却出不了声;想伸手够他,可手指颤抖提不起一点力气。粘稠的血液淌出来染红了身下的土色, 郭麒麟忽然想到了——死。


硝烟散去时,是阎鹤祥先从土里爬了出来,他踉踉跄跄地扑过来 ,凑到郭麒麟面前大声喊着些什么,狰狞的面孔仿似修罗,但郭麒麟听不见。


他只能看着阎鹤祥翕动的双唇,在寂静的世界里拼凑出一种滑稽的老电影的触感。急救的针剂连着两次注入,郭麒麟哀叫几声,终于找回了世界的声音。阎鹤祥抓着他的手紧紧压住小腹,沙哑的嘶吼这才灌进耳朵:“大林!大林!给我摁住听到没!撑住,活下来!回答我!郭麒麟!”


“哥……哥哥……好疼啊……”郭麒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不是很扭曲,很幼稚,他想要挣脱阎鹤祥,委屈的情绪一下子压抑不住。


“郭麒麟……求你了……”阎鹤祥的双手都覆盖在郭麒麟的手背上,突突的脉搏和心跳透过手掌血脉传递,他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余光里已经看见了反扑的敌人。


扑通,扑通,扑通……


这强而有力的心跳郭麒麟世界的唯一背景声,它们封堵了郭麒麟全部逃匿的路,把他逼回原地。郭麒麟咬着牙点头,用所剩无几的力气压住仍在出血的伤口,算是应承。


阎鹤祥俯身,用额头碰了碰郭麒麟眉心,双手的血迹全都擦拭在衣服上,反身从他刚刚趴伏的地方刨出自己的武器。


世界慢放,郭麒麟能够看清每一颗咆哮而来的子弹的弹道,它们擦着阎鹤祥身体旋转着飞过,不懂得半分体贴。阎鹤祥迎着那些漫无目的的杀意深吸口气,举枪瞄准。


06


消毒水的气味怎么着都有种寡淡无情的感觉,郭麒麟闻得厌了,想要挥挥手驱散那种窒息感,却把坐在床边的张云雷吓个够呛。


支使着椅子上打瞌睡的小眼睛男人去找医生,张云雷凑过来,认认真真地想得一个正儿八经的回答:“醒啦!你工资卡的密码是多少,还记得不?”


把张云雷的脸拨开,郭麒麟试探着半坐起身,毫不留情地吐槽道:“我伤的又不是脑子,别来这套。老阎呢?”


张云雷直起身坐好,帮着郭麒麟把被子盖严实,眼神荡着不肯给正面答复,一句话在喉咙里翻滚了好几次,出口时候却变了:“哎,医生来了,你还能醒过来就是个奇迹了,好好配合治疗。”


医生和护士拥进来,把病房挤得水泄不通,张云雷和一个人耳语着什么,躲在所有的喧嚣后面不肯露头。


“医生,和我一起送进医院的那个人呢?”郭麒麟还记得,自己的记忆中断之前,阎鹤祥被一颗子弹贯胸口危险区域,绝不可能亲自把自己送进医院。白纸似的面孔渗着憔悴,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得到什么让他恐惧的结果。


医生把纳罕的目光投向身边护士,可护士们纷纷摇头,都表示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


心跳监测仪的数据突然开始剧烈起伏,郭麒麟越过所有人看张云雷,倔强地等着他的答案。


“是啊,他搭档的伤又没他重,怎么会被送来特护病区呢?”


从口型判断,郭麒麟刚刚惨笑着对自己说了句脏话,张云雷心情大好,勾着自己搭档的肩膀退出病房。


“他才刚醒,你吓他干什么?”


“谁让他当年嘲我来,活该他!不早点醒,可后悔去吧!”


喧嚣散去后,郭麒麟仰躺,微笑看着天花板,无声无息地,将一滴眼泪吞进心中,然后开出一朵漂亮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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