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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无风雨  

【祥林】师父经(一发完结)

*重要人物死亡预警

*脑洞全写砸预警

*希望还和我做朋友

01

掌声雷动。

跨越一百多经度,与北京相对的地球另一端的某座城市,德云社的全球巡演已经顺利进行到最后一站。

在第二任班主郭麒麟的带领下,德云社在质疑和等待中走近50年大庆的关口,老班主提议,筹备许久,精锐尽出,才有了这一次商演。

忙碌大半载,足迹踏过全世界30几个大小城市,相比廿载之前对老班主的追捧,观众们热情丝毫不减。郭麒麟从侧幕条眯眼看着隐藏在不远处黑暗之中的千百双眼睛,手肘一戳身边人,错一步距离,撩袍上场。

“来的人不少,我很欣慰啊。头里坐的这些个观众,保不齐就有追了我爸20多年的……”

“我师父确实风韵犹存。哎,哎,台上不准打人啊,郭麒麟!”

眼疾手快反应迅速的阎鹤祥抄起桌上的折扇打开躲过郭麒麟的追打,陪着笑喃喃两句场上观众听不清的悄悄话,一前一后回到舞台中央。

“你死不死啊,我是说,保不齐就有那些个不开眼的,二十年前捧我爸爸,二十年后捧我,您们受累……五楼的朋友们,您受累了啊!”

“哪有五楼啊!大伙看出来了吧,这货是真亏了心了!”

再度恼羞的郭麒麟偏过头剜一眼搭档,见人家摊手给了个无奈的微笑,只得倾身抬手紧紧捂住阎鹤祥的唇,就着阎鹤祥的话筒说话。

“朋友们,就冲他这些年在台上说过的这些虎狼之词,瘦成这样都是活该啊,年轻一点的观众可能不知道,这位,年轻时候粉丝们叫他——壮壮。您听听,壮壮,还卖萌。”

“你管不着,有钱难买老来瘦,您那林林也好不到哪去知道吗?”

阎鹤祥把郭麒麟的手扒拉开,嫌恶地用手背抹抹嘴蹭在长袍上,把搭档推回自己那边,毫不留情地回击。

“壮壮,林林,壮壮,诶,还怪搭的,CP粉给取的吧?她们还挺了解我,我从小就伶俐……”

“起开!咱还说不说啦?”

郭麒麟还像二十年前一样,小得意挂上眉梢,人就不自觉地往搭档身边凑。阎鹤祥竖起一根手指戳着郭麒麟肩膀,愤愤地升了一个调子。

“哦,台上不能说,那回家说!这么多年了,好些个人说过,哎呀,郭麒麟还是班主呢,相声说得还不如某些后辈,他凭什么当班主啊?我就得想原因啊,苦思冥想,今天晚饭都没心思吃,终于让我给想明白了。”

“哦,那说出来听听吧,也省得我在微博上编瞎话替您遮着了。”

“古语有言,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有没有这话?!有没有?”

掌声和喝彩声四起,几乎淹没了他俩的话音。

“行,反正德云社现在是您的,您想怎么祸祸都行。”阎鹤祥抹了一把汗,最后还是无奈地点点头,破罐儿破摔的架势做得足足的。

“实事求是,实事求是对不对?为什么我让他们骂了快30年啊,我得找着原因吧。祸害我一生的三个男人,我今儿得好好说道说道。”

“我数学不好,您再数数?”

郭麒麟缓慢而慎重地把目光投向身边搭档,停留足够的时间,才挑眉转过身,自暴自弃地向观众抱怨:“确实没什么文化。”

……

这不是节目单上攒底的段子,满场观众前仰后合没有人在意,同样很少有人知道,这场郭麒麟演艺生涯中只讲过一次的《师父经》,几乎每一句,都是现挂。

02

鸦雀无声。

北纬30度曾经孕育过世界文明中许多著名的城市和文化,四季交替,王朝迭代,时间如尘沙滔滔而过。人命微浅,相比岁月动荡,更是不值一提。

夜深人静,喧嚣拥挤了一整天的病房终于安静下来,空气中似乎只剩下监控机器的嘀嗒声。已近古稀的老班主安安稳稳翘二郎腿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被夜色镀上一层暗光,像是一尊古老的沉瓷。若不是突然抬手拭去了淌到唇边的液体,几乎就要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老人看着手指上的晶莹水渍,似乎不能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木讷着表情再次抬手擦了擦,才敢确定自己的情绪。

床铺上沉睡着他的搭档,几次手术后,已经数度昏迷,清醒的时间寥寥无几。家人亲朋满满站了整个病房,压抑着情绪,哽咽、抽泣,都躲着老班主。老班主没闲话,几十年的老搭档没人敢阻拦,生生做起了陪护,只在深夜时分沉默着停留几个钟头,没人打扰。

老班主的运气并不很好,陪护的几个小时,老搭档多半也是沉沉睡着,很少清醒,可老班主呵呵一笑,并未在意。

可怹今天的运气似乎不错,满脸的水渍刚刚蒸干,病床上窸窸窣窣一阵响,老爷子自己撑着身子靠上病床,沙哑的嗓音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是大林回来了?”

老班主倾身握住搭档的手,温温和和地一笑,左右打量一阵,千恩万谢似的,才回答道:“师哥你忘啦,孩子在美国,还剩最后一场活儿。”

被时间锈蚀的皮肤沟壑纵横,松松垮垮的耷拉着,于谦恍然大悟地仰起头,似乎有些抱歉于自己的健忘:“对,咱德云社可是向来不退票的,说是谁就是谁,不能让同行看了笑话……”

“角儿,你带烟了吗?”

“我倒是乐意给你,就怕被你徒弟我儿子给揍喽。”

老爷子嘴角抿着笑意,郭麒麟急急吼吼的着急样仍在眼前,巡演之前,千叮万嘱,德云社上下都得了严令,看来连老班主都不例外。

“大林这一路可不容易,幸亏你给他挑了个好搭档,我可跟你说,大十五岁都是屁话,你不能由着那家伙给大林换搭档,听见没?”

敢情在老搭档心里,自己就一个封建大家长,老班主无奈苦笑,拍拍于谦手背,轻言轻语:“他要是敢跟你徒弟我儿子裂穴,我收了他的字!”

心满意足的沉默。

似乎过了很久,于谦在透过窗户的微弱月光下眨眨眼,一声叹息:“角儿,你让孩子们别哭了,人家正上班呢,影响不好。”

老班主心中大恸,刺痛顺着血管直流到指尖,他紧紧握了老搭档的手,沉瓷碎裂,压着嗓子应了声。

“成。”

03

远在天涯。

阎鹤祥进院门的时候,狠狠一下踉跄,差一点绊倒快他一步的郭麒麟。郭麒麟回身扶他一把,满脸的憔悴中又混了几分担忧:“没事吧?”

感受到扶着自己手臂的人从骨头里透出的恐惧和颤抖,阎鹤祥忍着疼反握住郭麒麟的手臂。

一声声的嚎哭就是从那栋房子里传出来的,郭麒麟其实是拒绝进去的,仿佛只要不见到那具冰冷的身体,他的师父,就永远还是那个因为禁烟令和他闹别扭的老爷子,平日里谈笑风生,像个神仙。可他又比谁都明白,那间屋子里挤挤挨挨那么多人,都在等他,等他这个连师父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见的——不孝徒弟。

阎鹤祥掌心的温度特别高,高到熔穿了他全身的骨再重铸。郭麒麟被阎鹤祥按住双肩,阎鹤祥的声音穿过满院凄苦送进郭麒麟耳中:“大林,走吧。”

“苦海滔滔孽自召,迷人不醒半分毫。世人不把弥陀念,枉在世上走一遭。”

那一年,郭麒麟刚刚拜进师门。个子长的蛮高,却仍然不免那个年纪都会有的迷茫。吞吐着烟雾路过的于谦挨着小孩坐下来,把播放着相声碟片的电视关掉,一手摸着他的头顶,一手夹着烟卷,教会他一个词——自苦。每个人有每个人该背负的责任,它们会在不同的人生阶段以不同的形式出现,任何错位的担承,都可能会导致适得其反的结果。郭麒麟懵懵懂懂地问师父,应该怎么做。于谦狠狠地敲了敲他的额头,背贯儿!!

“近观山有色,细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那一年,郭德纲把阎鹤祥指给郭麒麟做搭档。郭麒麟知道,姓阎的师哥原先有搭档,自己父亲的做法会不会落下什么口实,他忐忐忑忑地,敲响了于谦的房门。于谦似乎早就料到这次会面,把烟灰磕进烟灰缸,单刀直入地教给他另一个词——接受。宠辱不惊,要成为少班主,就得受的住恩赏责骂,它们以后不光来自身边,还有你看不见的万水千山。郭麒麟沉默着点头,他得学会成全,成全别人的全心全意,成全别人的牺牲付出。

“八月中秋雁南飞,一声吼叫一声悲。大雁倒有回来日,死去亡魂不回归。”

只唱了几句,郭麒麟就哑了嗓子,他伏在师父身边,用尽全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他终究没能赶回来见老人家最后一面,没能亲口跟老人家说一句谢谢。他万没有料到,第一个以这样突兀的方式自他的生命中告别的,会是自己的师父。凄凄惶惶环顾四周,瞬间苍老好几岁的父亲被人扶着,阎鹤祥泪眼朦胧在自己身边跪着,生命中那些重要的人啊,又会在什么时间用什么方式离开?郭麒麟忽然想躲回二十年前,他还是少班主,没有庞大团队需要他操持,他在乎的人,都健健康康。

“知道您喜欢热闹,徒弟再给您唱几段《师傅经》……”

阎鹤祥知道拦不住,索性就没去拦,他挪着膝盖更靠近郭麒麟一些,大概在半分钟之后,抬手接住了失去意识昏厥过去的搭档。手肘狠狠撞上地板,震得阎鹤祥的脑海嗡嗡作响,他也和郭麒麟一样三天没能合眼了,尽量把搭档护进怀里,嗵得一声,世界归于宁静。

04

近在眼前。

是耳朵先接收到世界的讯号,郭麒麟听见了阎鹤祥和自己妻子的对话声。

“弟妹放心,这里有我照看着,他醒了我马上通知大家。”

片刻之后,郭麒麟又听见了窗帘大开阳光铺洒下来的泠泠响声,一个人挨着他坐下来的沉重回响,还有只忍了片刻的轻笑声。

“别装啦,人都走了。”

郭麒麟只得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睁开眼睛,却被阎鹤祥的双手毫不留情地蹂躏成一个哭笑不得的失败表情。眼泪瞬间从眼角大颗滑落,落在耳边,融进枕巾后消失不见。郭麒麟像个固执的孩子,一次一次去拭,却根本擦不尽涌动的哀伤。哽咽得几乎听不出原本调子,郭麒麟捉过阎鹤祥的手拭泪,还是无尽委屈:“哥,我师父他怎么就没了啊……”

“总有那一天的。”

“别用这种看破红尘的语气说话,没挨过星二代打是怎么着!今年的体检你究竟有没有参加啊,报告怎么还不交?!”

直到郭麒麟的气息平稳了,阎鹤祥才言简意赅地给了回复。已经不惑的郭麒麟卷起被子背过身,特殊时期,他受不起这些。

阎鹤祥知他懂他,因而敬他护他。郭麒麟只能在和阎鹤祥独处时表现一点残存的无助和任性,出了门,他就是德云社班主,被众多不怀好意或羡慕偏爱包围着,不能示弱,不能给任何人看了笑话。

“我怕了还不行?你休息够了就露面吧,见你昏厥,大家都很担心。报告我过几天就交,有几个项目我得再查查,这不忙着巡演没时间。”

“嗯。”

按着突突刺痛的额角坐起身,郭麒麟把脸颊埋进双手掌心静了三秒,才缓缓下床。拧动门把手的前一秒,他回身,几乎是恶狠狠的调子向阎鹤祥丢下警告:“老阎,你下次再跑去我爸那儿提换搭档的事,我就……”

阎鹤祥立马起身举手投降,恭恭敬敬把人送出门,再三保证:“非死不裂穴。”

阎鹤祥敛了疲惫笑容,呆呆站立。确诊通知书还静静地躺在阎鹤祥的手机相册里,他得抓紧时间亲自给郭麒麟觅个新搭档,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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