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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无风雨  

【祥林】江河日月(一发完结)

*被违规词折腾到没脾气的修改版,终于被我查出是哪个了

*设定可参看《攻守》,副CP九辫

*ooc归我,祝好

 

01

 

月色稀薄,镀在那个人身上凝成一层薄薄的辉光,任凭他在朝中如何呼风唤雨、玩弄权术,成为文武臣工口中的佞臣,郭麒麟还是觉得,夜深人静、二人独处时,阎鹤祥还是当年那个教他如何排兵布阵的大哥。

 

久在庙堂,不闻江湖。就算是再灵敏的嗅觉,也不可能探知超出掌控的危机。久不在郭府的张云雷突然回返,还仗着脚下功夫三次出入阎鹤祥爵邸,这便很让人在意了。明里暗里探问无果,郭麒麟只能仗着亲戚身份玩赖一般和他打赌,可时运不齐,输了个“不得插手”的结果。张云雷如果只是一般的江湖客,郭麒麟定然不会插手,可顶着“血月流岚”第一杀手的名号,郭麒麟无论如何做不到袖手旁观。

 

赌着气两天不肯和张云雷讲话,郭麒麟寝食难安,月黑风高,他还是趁夜跳进了阎鹤祥院墙。年近不惑的阎爵爷正悠悠闲闲靠着水亭的廊柱喝酒,他很快就发现了郭麒麟,还体贴地多斟出一杯,不转身,也不出声。

 

郭麒麟没再往前,捏出淡漠的声线问他能不能不办宴席。阎鹤祥觉得好笑,圣上荣宠如果那么容易便能推拒,还妄称什么九五之尊。他当然不能应允郭麒麟,但听着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焦急,阎鹤祥又起了些无聊的逗弄心思:“好啊,这次你的贺礼若是合我心意,我便考虑。”

 

那一刻距离阎鹤祥寿辰还剩三天,沙场勇猛难匹的郭麒麟铩羽而归。

 

从树干传来的震动挟着刚猛内劲,郭麒麟失却平衡摔下来摆成一个“大”字,抬眼见到的就是一双月白色的长靴。纤尘不染,鞋面还绣着一丛窄叶兰,能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得意忘形,只能是那个人。

 

“爹,你也不管管他!武功好就了不起吗,趁我睡着了偷袭算什么江湖大侠?”卷起一副无赖的面孔支着脑袋瞎嚷嚷,郭麒麟还是从善如流地连拉带扯抓着那个人伸过来的手臂爬起身。

 

“磊子还有伤,大林你手下收着点。”

 

“我哪伤得了他啊!人家现在混江湖的嘛,您该叫他的混名——张云雷。”轻快地走到自己父亲身边,郭麒麟朝张云雷做个鬼脸,不论眉眼还是姿态,完全不见弱冠的稳重。

 

挑衅,张云雷一点也不在意地用声轻笑挑到一边,他哗啦一声打开折扇,并不惹眼的银色辉光映着太阳,折散出一片内敛的璀璨,不紧不慢地梳理话音:“大林行冠礼也快四年了吧,依我看,是时候给他说一门亲事了。”

 

日渐慈祥的中年人眉眼一亮,压长喉音表示赞同,跃跃欲试地刚要开口,就被郭麒麟拧着眉毛顶了回去:“爹您来找我肯定有别的更重要的事吧?”

 

刻意强调的重音搅拌着青年人不常显露的娇纵,让人根本无从拒绝。和张云雷交换过一个无奈的眼神,朝堂上疾风骤雨、说一不二的郭大人苦笑摇头,改了话题:“阎府的寿宴你究竟什么时候去啊?”

 

“围着他贺寿的人都能排出半里地,也不差我一个。”郭麒麟干脆转向另一边,踢着脚下根本不存在的石头。

 

“哟,敢情不是不想去啊。”折扇摇得哗哗作响,俨然一副说风凉话的得意模样。

 

郭麒麟气得跳脚,指着张云雷又说不出什么一击制胜的话,最后收手转向隐约在憋笑的父亲,闷着声:“爹,他不好好在云水山庄养伤,回来干嘛?”

 

“大林,输了赌局而已,你还真的一辈子不与我讲话吗?”

 

郭麒麟看他白衣朗俊,水蓝色罩衫更衬得人鲜活,突然间更不想说话了,闷着头直奔前院,把郭大人高喊着带贺礼的声音一股脑儿抛在了身后。

 

 

02

 

“麒麟将军携客到……”

 

爵邸奉敕修建,角角落落都渗透着皇家威严。郭麒麟是常客了,白天黑夜,登门的次数多了,便也不觉得稀奇。张云雷东张西望地跟着郭麒麟迈门槛进到阎府,仿佛这深宅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他都第一次看见那么新鲜。往来的下人侍女,他都要挑着眉毛朝人家流露个把善意的微笑,瞧着小姑娘臊了脸跑开,更控制不住自己脸上得意的表情。郭麒麟受不了他的作派,颇嫌恶地赶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奉命给郭大公子送贺礼,好让你别空着手来人这儿出丑。”郭麒麟傍晚出门,风风火火什么都没带。张云雷带着礼物来寻,却像是掐准了时间似的在郭麒麟登门前一刻赶上,他兴致勃勃地没有即刻离开,甚至不等郭麒麟言语,他自己先迈步走了进去。

 

华灯将这座宅子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清楚,宾客的笑语,夜虫的低吟缠绕在耳廓,郭麒麟摆摆手把它们都驱散,遣退下人,熟门熟路地朝后院走去。忙碌打点的下人渐渐变少,二人走在通向后花园的石子路上,尴尬的沉默裹着寂静,谁都不开口。

 

“大林,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个时候正不知在哪一张酒桌上寒暄的那一位,已经是不少江湖人的死敌。”张云雷忽然收敛了浑身的戏谑,郭麒麟百般套问都不肯出口的话,此时轻飘飘地送进耳朵。看见郭麒麟微微弓起脊背,张云雷暗暗叹息一声。

 

“愿赌服输,今晚不论发生什么,你不能插手。”张云雷挽个扇花,山水扇面隐隐碰撞出金属摩擦的声音,似乎有水珠凝结其上,被张云雷飒得甩落。郭麒麟记得,他的那把扇子叫做“水云间”,寒铁扇骨云丝刃,切经断脉咫尺之间。

 

“你究竟为什么回来?是谁要杀他?”

“我也想知道。”

 

模棱两可的交谈又回到原点,郭麒麟仍旧不能确定,张云雷回到京城是接了悬赏,还是别的原因。他能做的,只是尽最大努力不让张云雷脱离自己视线,并且阻止他俩见面。料定了阎鹤祥这个时候正在前院会客,郭麒麟便带着张云雷拣偏僻小路往后院去。两个人弯弯绕绕又走了一阵,快半步在前的郭麒麟突然停住脚步。

 

“嘿郭麒麟你干什么?你给我放手,听见没,你……唔……唔……”后半句话被郭麒麟的手捂进喉咙深处,张云雷扇子一甩挣开束缚,皱着眉头擦擦嘴,在衣服上狠狠蹭着手,却并没有立刻发作。

 

两个人猫着腰从假山后头张望。

 

奶白色的月光倾泻而下,有两个人背手立在水廊下,似乎在欣赏池中夜开的花朵。那一个身材厚实的郭麒麟熟悉,另一个相对纤瘦的,郭麒麟并没有在阎鹤祥的交往圈子里见过。阎爵爷交友广泛不足为奇,让郭麒麟心中在意的,是那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

 

“他刚刚……是不是将一片花瓣弹进老阎的杯子里了?”

 

“啊……啊?”

 

这种时候出神绝不是张云雷的风度。郭麒麟回头,正赶上他把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收进眼底,随后漾出的却是痛下决心的杀意。心中震荡,郭麒麟下意识地握住了张云雷的手腕,拖着他往后退一步:“你认识那个人?!”

 

“大林,你说过,阎鹤祥在朝中时时处处与你作对,是个实实在在的佞臣,对吧?”

 

已经把阎鹤祥和张云雷的关系梳理过三次的郭麒麟并没有找到二人之间任何一点致命的纠葛,但张云雷要杀阎鹤祥,郭麒麟确定得惊心胆战。

 

张云雷等不及一个肯定的回答,趁着郭麒麟犹豫,毅然决然甩开郭麒麟冲了出去。郭麒麟大骇,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人也跟着追出去。

 

 

03

 

这是阎鹤祥生平第一次听见郭麒麟那么惊慌无措的声音。

 

转个身的功夫,看见的已经是两团缠斗在一处的影子了。郭麒麟的身形阎鹤祥一眼就辨认得出,墨地红衬,拘谨稳重,一点不像他平日里的打扮。他的功夫很好,但也仅限于沙场拼杀,遇上江湖上那种搏命的招式,往往不会占据上风,就像现在。郭麒麟的对手以折扇做武器,看扇影像是金属打造,可手下没有杀招,凛凛杀气又做不得假,如果不是针对郭麒麟,就该是……

 

阎鹤祥看向身边人。几天接触下来,那双总是半阖着快要看不出眼神的眸子几乎全都睁开,眼神片刻不离地追着一个人。双手绞着袖口,想要出声,又强忍着没动。他担心的那个,多半不是郭麒麟。可能对武功并没有那么敏感吧,那个人明明已经占尽了上风,他却依然一副提心吊胆的紧张模样。

 

阎鹤祥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

 

“老阎,快走!”

 

郭麒麟负痛的喊声刺入耳膜。那团青色影子眨眼间冲到面前,阎鹤祥抬起手臂格挡,外衫被折扇的薄刃哗得划开。外家的擒拿功夫阎鹤祥已经很久不使了,突然遇袭,惊慌之中胡乱应了两招之后,身体记忆被快速唤醒。两个人快速拆了几十招,越是交手,张云雷以轻灵巧劲为主的攻势就越被阎鹤祥洞悉。扎稳下盘抬手送进一招,阎鹤祥稳稳地抓住了张云雷的扇子,虽是询问,但语气已经十分肯定:“你有伤?”

 

“杀你绰绰有余!!”开扇挣开阎鹤祥禁锢,凝在扇面上的水珠不知何时已经结成冰霜,张云雷提了内力,折扇氲出嗡嗡轻响。出招速度快到来不及躲闪,阎鹤祥被金属利刃的冰冷逼退两步撞到廊柱。

 

“老舅!!”

 

“二爷。”

 

四个人保持短暂均势,阎鹤祥身边人没什么感情的一声唤,成功阻了折扇前进的势头。阎鹤祥粗喘着,也不太想猜测杨九郎一个郎中和一个江湖亡命徒的关系。现在这种情况,多言并不明智,摆手安抚住就要冲上来的郭麒麟,阎鹤祥默默吞下口水,摇摇头。

 

“你不告而别来京城是为了杀他?”

 

“是不是的与你无关。你的伤还没好,不该妄动内力的。”

 

“你是个医者,不能杀人,我……替你杀。”

 

“我的仇自己报,用不着你。”

 

“我是想……”

 

“你不想。”

 

啪得收扇,张云雷走到杨九郎面前,不依不饶地想和他继续理论。但是抛出去的话就似泥牛入海,没几句就被杨九郎拽着坐在栏杆上切起脉来。杀气收敛,张云雷被接二连三的医嘱呛得没话讲,别过头不看杨九郎,可忍不了多久就转过身又去逗他。和刚刚那个杀神简直天壤之别。

 

“不想他杀我,也不想瞧着他死,嗯?”

 

联系到三天前郭麒麟莫名其妙的要求,阎鹤祥蓦地明白了他的难处。既不想自己被那个人杀死,又不能明白坦言让自己彻底有了防备而伤害到那个人,郭麒麟还是像他小时候一样,尽自己最大努力周全着所有人,从来不去考虑自己的安危得失。即使他要救的,是朝中一个佞臣,是江湖一个杀手。

 

“老阎!”后知后觉地爬起身揽住阎鹤祥肩膀,失而复得这种情感可能有些太过,但恐惧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失去的恐惧,救不得的恐惧……

 

阎鹤祥拍打着郭麒麟的后背,于无声中再一次确定,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郭麒麟,值得。

 

04

 

“哎哎哎,疼!”郭麒麟夸张的喊声绕着水廊盘桓,也没能换回阎鹤祥正骨时候一点怜悯。青年人抱着手臂摆出个异常痛苦的表情,只得了阎鹤祥一声无关痛痒的嘲笑。

 

“知道疼,下次还跟人家硬拼不?”

 

“下次还敢。”

 

阎鹤祥无奈,也席地而坐彻底放松下来。

 

“那个杨九郎……”

 

“他请我留意一户人家。”

 

把前前后后的零碎信息拼凑在一起,郭麒麟已经大致明白了整个过程。想到他的交游和处事方式,这种无妄之灾几乎避无可避,今夜得救,但下一次呢?

 

“哥哥,回头吧,好不好?”

 

“我以为,割袍断义你是讲真的,没想到还是来了。”

 

顾左右而言他是阎鹤祥的看家本事,他看着郭麒麟,以绝对不容反抗的认真迫使郭麒麟让步。那对眸子里仿佛有江河日月,他郭麒麟就在那山河之间,独一无二。

 

“爹……非叫我来送寿礼,我没办法。”郭麒麟躲得远远的。

 

“那礼物呢?”

 

“给你家下人了啊。”

 

“你的呢?”

 

“……我没准备。”

 

“啧啧……”

 

 

 

我想赠你一片江河日月,同进同退,同笑同忧,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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