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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无风雨  

【金东】地藏(一发完结)

*民国AU,OOC全是我,不上升
*写得不好,各位担待
*答应太太的五千字日常下回写

01

李鹤东面前摊着一张二十多天之前的报纸,三海帮头目谢金遭遇不明势力暗杀落江失踪的消息霸占着头版头条,夺去了读者对阎鹤祥担任新政府经济顾问的有限注意力。

谢金执扇仰靠在座椅上的照片被印在报纸最显眼的位置,记忆中的素色长衫被渲染成夸张惨白。左手食指自照片轻轻拂过,李鹤东把报纸扔在面前桌上,冷眼看着满场灯火酒绿,清冷疏离的气息透着那么一股子狠劲。

“谛听”被他稳稳地拢在袖中,而立生辰时谢金的一句笑语,没想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应验。喉咙里又翻起后悔的苦涩,胃里针扎似的抽痛,得了消息这几十天,他从没有正正经经吃下过一顿饭。刚入喉的洋酒发酵出报复的快意,蹲守三天,他终于看见了那个坊间传言的幕后黑手——新政府新任经济顾问,阎鹤祥。

可一个年轻人不偏不倚地挡住了他的视线,西装革履,肩窄眉细,个子不高,微微眯着的眼睛掩住不少凌厉的瞳光,一手拿着个高脚杯仰脖咂半口,话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哥们儿,慢着。”

李鹤东接住了阎鹤祥一瞥,但那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分毫未动,继续和面前金发碧眼的姑娘调笑,得意处,连下巴的软肉,都随着一阵抖动。暗处潜伏的孤狼骤然成了别人的猎物,李鹤东暗叫声不好,缩起瞳孔面对年轻人,短刀卡在指缝,剑拔弩张。

舞台灯光交织而成的幻彩中,那个叫孟鹤堂的歌手虚阖着双眼握住话筒,突然拔高的发颤尾音像是花瓣上滚滚欲坠的露水,在这个虚与委蛇的风月场里,痴情得不合时宜。

年轻人左右看了看,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一只样式考究的怀表放在桌上。李鹤东一怔,突然捂着嘴干呕起来,锋利的刀刃划破手指送来冰凉的疼痛,霎时间,天旋地转。

02

炉火赤红,壶盖被滚烫蒸气顶得乱跳,药汤苦涩的气味噗噗地向外冒,谢金垫着块方巾拿起瓦罐向手边容器倾倒,滤掉残渣,最后只留下一盏让人苦口的褐色药液。

门轴转动,发出吱呀呀低吟,在与世隔绝地生活了二十六天之后,谢金终于见到了李鹤东。

他猛地弹起身,藤椅瓦罐杯盏挤挤挨挨发出凌乱的响声,似乎是扯动了胸前创口,谢金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谢金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最后只是弯了唇角交付一点迟来的笑意。行动稍稍迟滞,李鹤东就快步迎过来,他抓住谢金手臂,从肩膀捋到手腕,瞳中神采亮了又暗,几经沉默,才轻轻地叹了一句:“谢爷……”

“命硬,上哪儿说理去。”谢金扯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被子弹贯穿血肉的疼痛,溺在深水无处可逃的恐惧,跋涉在黑暗里走投无路的绝望通通属于过去,睁开双眼那一刻,他就知自己还能与这世上的一切魑魅魍魉斗上一斗。

只怕辜负一个人。

要说,和李鹤东分开已经半年有余。血气方刚时随了他南下,不出一年便登车北上,谢金没去送行。大大小小受伤的消息也被渲染着传出去不少,李鹤东从来没有过问过。但这次甫一转醒,他就比比划划地把自己的怀表交给身边的阎鹤祥,干哑沙涩地吐出“救他”两个字,便再一次昏迷。

谢金毫不怀疑,李鹤东会出现在上海;谢金毫不怀疑,为了给自己报仇,李鹤东能拼却了当日的誓言不要。念极了李鹤东身上干燥的气息,人在咫尺,手刚抬到一半,又攥成拳头放回身侧。

李鹤东身子一抖,大约也是发现了谢金的目的。大个儿配合出一个尴尬的表情打算解释,却被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撞得全无招架之力。

“宝贝儿,当初是我不要你了,你记得吧……”

“我可从来没答应。”

03

李鹤东脸皮薄,床第云雨,从来不让开灯。

但这一次,两个人拉扯着倒进床铺,起起伏伏的呼吸声搅碎了静夜琉璃,擂鼓声声,李鹤分腿东跨在谢金腰上,灼热的鼻息纠缠着分不出你我时,还是没人张口。

谢金憋着坏取笑李鹤东,任由他粗横地扯开自己衣领,伏下身舔舐。牙齿噙住李鹤东耳尖,磨碎了的气声黏着他的耳廓直钻进心里:“怎么着东哥,不怕叫我看了去?”

李鹤东本来伏低身子轻轻噬咬着谢金半开衣领下的锁骨,听了谢金的声音,竟也只是起身咬住下唇回以一阵沉默。

“反正这辈子,也只得一个你,看便看了。”一边抬手解自己的领扣,一边看着谢金,李鹤东蓦然红了脸,手指打了结似的越发笨拙,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谢金空出一只扶在李鹤东腰间的手攫住李鹤东手腕,缓慢而郑重地放在唇边吻了,指尖,关节,手背,寸寸处处,灼得人生疼。

李鹤东眯起眼睛压抑地喘息着,怕叫这个男人知道,自己仅仅因为他一串细密的吻,就颤抖到几乎脱力。可谢金像是早就洞察到了这一点,扶在他腰间的手,一点点加重了力道。扶持着他半软的身子,也扶持着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明确的不容于俗的爱意。

谢金向来都是如此,人前人后,都没让他受过半点委屈,李鹤东不知如何回护这种温柔,只能半阖着双眼从齿缝间低喘了一句“要我”。

视线翻覆也仅在一个瞬间,李鹤东被谢金居高临下压着,衬衫被掀起,他猛地仰着头咽下一串难以接续的呻吟。

“说,我是你的?”

“……爷们。”

04

被忽远忽近鼓点似的敲门声搅散了半宿清梦,谢金皱着眉头吐出声呢喃,下意识地摸索着探过双手,想给被窝里像孤狼一样警觉的那位把耳朵捂严实。

可李鹤东对世界的感知显然比谢金更灵敏,从自己眯缝着的双眼视线里看见那对睡意全无的瞳仁时,李鹤东恰好把双手都拢进了被子底下。

“醒啦?”握住那双不知被夜凉浸了多久几乎失温的手轻轻揉搓,谢金勾着唇角欺近,想用一贯戏谑的腔调把自心底满溢而出的柔软触感掩盖。

李鹤东并不领情地别过脸,挣扎几下,终究是没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胸膛之间交握,任由寒意把他们两个人的手都染透。这么看来,谢金的身子确实还没有完全养好,李鹤东暗自把那几个大夫怪怨了一通,闷声闷气地回了句:“跟我去北平吧?”

“诶哟,东哥这是知道心疼啦?”自顾自将那些扰人的声音全都屏至耳后,谢金的眼睛笑成一条细缝,仿佛一个月之前落在他心脏旁边那一枪,只是不咸不淡的一句招呼,无足轻重。

任由血色漫上耳尖,李鹤东皱着眉头把那张根本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脸推到一边。他自己也曾是江湖亡命徒,却不知自什么时候开始,再也看不惯有些人的满不在乎。他也只谢金那话就是代表着拒绝,满心痛惜,他只能半翻个白眼遮掩:“边儿切,德性!”

李鹤东向来不轻易许诺什么,看重的东西也总是珍而重之地放在心里,能与抚养他长大的哥哥手里抢得一席之地,谢金已经觉得值得。只是在这世上,人的位置常常由不得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来处和去路,而谢金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落荒而逃,他没得选择。李鹤东认认真真地把谢金放进了自己的后半生里,谢金无以为报,只有噙着微笑,给他半声叹息。

“那就有劳东哥了。”

“嗯……啊?”

“响了蛮久啦,有劳东哥去应个门。”

起身,穿衣,下床,开门,李鹤东把领口的扣子系好遮住斑驳红痕,从不离身的纤细短刀安稳放在床边台几上,岁月狂澜,滔滔而过。

05

等李鹤东拿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走回屋里,谢金已经系好长衫的扣子,折了面巾净手。投几次拧干递给李鹤东,谢金接过信封挑开火漆。

谢金不愿意李鹤东过问帮派里的事,待在上海那大半年,李鹤东多半也是陪着谢金看电影,逛戏院。等李鹤东意识到自己是被谢金有意识地保护起来时,就已经被谢金赶回了北平。

已经在生意场上拼出名气的哥哥亲自到车站接他,一反当初阻挠他和谢金结交的态度,搂着弟弟的肩膀,大大方方地说了句谢谢。李鹤东不知哥哥在感谢谢金什么,只是夜深人静时,偷偷地练起了许久不曾碰过的短刀。

信封里装着一份帖子,是李鹤东曾经见过的样式,向老天爷偷的日子不过一月,谢金得走了,李鹤东知道。

“我陪你回去。”李鹤东走到床边,把台子上半尺长的折刀抄在手里。“谛听”在李鹤东手里一年,开锋饮的却是自己的指尖血,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谢金走过来,接过折刀握进自己掌心,拿过李鹤东的右手摊开,长长短短,描了一个卦象出来。李鹤东低头看了,显然并不明白。

“小的时候,老爷子请人给我看过相,”谢金盯着李鹤东,确保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龙战于野,其血玄黄,那瞎子说我总有一天会惨死在拼斗中,而你已经发过誓远离这种生活,这把刀我收……”

但李鹤东没有听他说完,冷静地探手打断谢金,又把折刀捞回自己手里。

“东子!你不管你哥啦?”

李鹤东烧红了眼睛死死盯住谢金,却没能从谢金眼里看出一点妥协。反而是滂沱大雨里,被浇得没一点血色的哥哥躺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李鹤东扔了刀,记事起唯一一次号啕,抖得不能自已,发誓再也不过这种生活。

毫无防备的,谢金忽然吻上了李鹤东不停抖动的唇角,耳边响起重重梵唱,寒凉突至。

06

伤势好转时,三海帮失踪近一月的帮主谢金在内部集会上强势现身重振旗鼓的消息已经成为旧闻。

因着受伤昏迷被“护送”着扔回北平时,向来少言寡语的李鹤东没半点含糊地骂起了娘。他还是小看了谢金的狠绝,同样刀头舔血,谢金的手段他还是没能完全料到。

肋骨上的伤口终于在深冬时成了旧痕,李鹤东披着大氅走到门外,抬头看看天上坠下来的雪花。

哥哥走出来和他并肩,李鹤东想把大氅给他披上,却被抬手压住了动作。不知过了多久,李鹤东看着哥哥递过来的方绢发愣,接到手里才发现,重叠的泪痕已经爬了满脸。

“哥,我真的不知道,以后会认识他。我怕他受伤,怕他死,怕他……”

开了腔,这一个冬天的委屈和压抑就都趁机溜了出来,他不怪怨自己,不怪怨谢金,也不怪怨哥哥。战战兢兢,却也无怨无悔,脸上的泪被快速吹干,李鹤东咽下哽咽的腔调,掀袍打算跪下。可膝盖还未弯曲,就被自家哥哥扶上胳膊的手阻了动作。

“那姓谢的伤你,需要哥拜托上海的朋友给你出气吗?”

李鹤东愣住,没片刻又露出温和笑意,凑过身用下颌垫着哥哥的肩窝,回道:“不用,这债,我自己讨。”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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