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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无风雨  

【金东】今日赴死(一发完结)

*普通警察故事


*与京剧《壮别》有关,不影响阅读


*劳动快乐,人民万岁


“能干干,不能干脱衣服走人,连个犯人都看不住,一个个在这儿装特么什么孙子呢?!再混下去,我这儿就真成收容所了!!”


薄脆和豆瓣酱在嘴里融化出四九城独有的鲜香,谢金就一口热腾腾的豆浆,一边盯着投影中四倍速播放的酒店前台监控,一边听着大会议室里李鹤东发火骂人。


扫掉落在裤子上的残渣,谢金眼睛不离幕布,拿出手机给尚筱菊去了个信息。从桌上摸到遥控器,16倍快退到三十分钟前暂停画面,一转头,就瞧见骂骂咧咧的李鹤东让尚筱菊拖着胳膊给拽了出来。


李鹤东的深蓝色牛仔外套也让扯得变了形状,他先是瞧了眼案件资料和投影画面,才不情不愿地挣开尚筱菊的手。


“怎么了东哥?谁又招你了?”


大会议室的门敞开,被训了半个钟头的众人灰溜溜地走出来,无声无息地回到自己的岗位。谢金敲了敲桌子站起身,示意他们记得吃早饭,自己给李鹤东拿了一份,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尚筱菊一脑门子汗,直到目送着谢金推着李鹤东后腰走进队长办公室,才吐出口气瘫坐在椅子上。饥肠辘辘的众人如蒙大赦,抢了早点狼吞虎咽,眼泪都差点下来。


靳鹤岚细心,两个麻酱烧饼下肚,就发现自己整理好的案件资料上晕着几点油渍。尚筱菊看见靳鹤岚摇头,好奇地凑近瞧,一边吸溜豆浆,一边摇头。


几个人闪闪烁烁地对视,都支愣着脑袋朝办公室看。


“报告是我打的,你跟他们撒什么筏子。”


“对!都当我这个队长是死的!转业?你他妈想去哪?坐办公室给人写材料去?你有那脑子吗?”


尚筱菊被呛得直咳嗽,他瞪大了眼睛转向靳鹤岚,用极其夸张的嘴型重复出“转业”两个字。靳鹤岚点头示意他没有听错,不知怎么注意到了墙上“为人民服务”几个字,红得刺眼。


“你不让我碰案子,我总不能一直吃空饷。”


“吃空饷的多了,不差你这一个!”


磨砂玻璃映出李鹤东焦躁踱步的影子,他两手掐着腰走远,又不甘心地挑头走回谢金面前。


“你说过,咱支队不养废人。”


“你他妈说的是人话?那颗子弹是不是生锈把你脑子也给腐蚀了?”


靳鹤岚曾经查过不少金属物嵌入大脑的医学案例,有的人活一辈子安然无恙,有的人就突然脑溢血暴毙,有的人失忆社交障碍,有的人瘫痪深度昏迷。谢金从三个月的昏迷中苏醒那一天,他们都以为,谢金是足够幸运的那一个。


“连最基本的逻辑链都组合不起来的警察,还不是废人?”


李鹤东没有反驳。


如果用引以为傲和安身立命的本事去换一夕安枕,划算吗?


尚筱菊和刘筱亭是师兄弟,还在警察学校时候就被李鹤东相中。彼时还是队长助理的李鹤东和谢金一起参加了警校组织的对抗演习。穿得像个律师的谢金扮演恐怖组织头目,他扶着自己的细框眼镜叫出每一个被“击毙”的警察的姓名,是他们那一届学生最恐怖的学校回忆。


后来,如愿进入二支队的尚筱菊和刘筱亭才知道,谢金思维密记忆好,市里开大会时瞧见李鹤东,愣是凭借一张只露半张脸的新闻照片,跨越一个市区“平调”到李鹤东身边。


“说到底,你就是想做手术,是吧?”


“东子,我……”


谢金昏迷那段日子,除了李鹤东,医院也就刘筱亭去得最勤。几个机灵的已经眼疾手快摁住了准备偷溜的刘筱亭。他右脸贴在桌面上,手腕被拧得死紧,也只敢压低了声音求饶:“不是,队长不让我说,他什么手段你们是知道的,诶呦呦呦,轻点轻点……”


“行啊!反正你都决定好了,还跟我这儿墨迹什么呢?你去吧!干脆死在手术台上!”


“东子……”


哗啦啦书页翻落的声音掩盖了谢金后面的话。李鹤东攥住了谢金的衣领,两个人模糊的剪影挨得极近,一呼一吸,一寸不让。


“你他妈找我搭伙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家四代从警培养出你一个,不是为了让你当烈士的!十分之一,谢金,你给老子想清楚,九死一生,你他妈连手术台都下不了!!”


李鹤东性子硬,就算让来不及解救的受害人家属拳打脚踢扯着衣服哭嚎,也不会露出太多动容神色。可那个打颤的尾音做不了假,李鹤东来不及修饰,来不及调整,咬牙切齿的,就把一腔的热望通通交付出去。


生死如常啊,但有例外。


众人都盯着刘筱亭求证,可也都隐隐约约地知道结果。


李鹤东煞气重,最讨厌婆婆妈妈,他出任务拼得最凶,受伤更是常事。别人若是带着一点同情跟他讲话,九成九会让连骂带打得轰出来。谢金眼泪汪汪又啰嗦,饶是如此,李鹤东每次也只能仰着身子躲避,该吃的药,该忌的口,一样都落不下。


队里一度怀疑,李鹤东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谢金手里,警界出了名的活阎王,竟然被他治得死死的。也曾传闻,俩人只是貌合神离、各取所需,但有一次经验交流会,李鹤东把质疑谢金能力的同行堵过道里亲切交流了一刻钟的事流传出来,谣言不攻自破。


也许事情就是那么简单呢,家境优渥的二世祖进入警队,浑浑噩噩,被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爱护了,就满怀热忱,投桃报李。


“嗨,我不怕……”


“我怕行了吧!我想你活着!”


李鹤东觉出自己说了出格的话,可居高临下捏着谢金手臂,终究是覆水难收,手劲大得谢金抽着嘴角皱眉头,也没卸力。


谢金叹口气,没躲避没反抗,挣扎着抬起一条手臂,僵硬地朝玻璃挥挥手指。


玻璃墙外响起一片座椅拉扯的声音。


李鹤东的眼镜太亮了,敌得过浩瀚星河,十万璀璨,即使他不崇拜公理,也不相信正义。听领导讲话时,他就在笑,谢金从几百双眼睛里发现了它们,不屑又澄澈。那么一瞬,谢金被那光彩炙烤得无地自容。动用关系调动工作很让李鹤东不齿,但脑子飞快如谢金,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存着改变一个人的私心总是很容易被看穿。


尤其是面对李鹤东。


从抗拒改变到水到渠成,谢金用了两年时间。他们跌跌撞撞,碰撞磨合,从为了一个线索吵得不可开交,到一个眼神动作就彼此心领神会。


当上支队长结第一案那天,李鹤东和谢金躲在办公室里喝酒。月光淌了一地,微醺的李鹤东捉着谢金胳膊,凑到他跟前,问话。


“谢金,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我想你好。”


谢金没说谎,只是省略了半句。


我喜欢你,我想你好。


后来,李鹤东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他们仍是默契的搭档,接案查案,无日无夜。


李鹤东向来不擅隐藏,被逼得急了,便不管不顾,要讲出惊世骇俗的话来。他直愣愣地盯着谢金,也不怕玻璃墙外的人听到看到。向一个人坦诚秘密并非那么艰难,只要是——值得。


李鹤东曾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害怕失去。能被老天爷拿走的,也早早交付了出去。但谢金自命不凡地出现,不厌其烦地尝试,让一株杂草在心里扎根,再长出藤蔓,它以血肉为生,长成信任的模样,即使是被这个人拒绝,也剜不掉。


谢金是个好警察,四代从警,有骨子里的骄傲,他完全可以为了一线恢复的希望赌上自己的性命。


但李鹤东做不到。


他就是个普通人,不高尚也不懂无私。也许永远做不了谢金口中的好警察。如果是上一次问得不够明白,李鹤东打算扔掉那些面子和小心翼翼重新来过。


我喜欢你呀,你活着,好不好?


但谢金忽然站起身打断了李鹤东的动作,他用一条手臂轻轻圈住李鹤东,耳鬓厮磨,呼出的空气也都扭结在一处,一字一句,吹入耳中。


李鹤东猛地一把推开谢金,抚着耳朵拉开门走出去,装作各自工作的众人抬起头观望,眼神在李鹤东面孔停留片刻,又纷纷快速移开。


我想让你知道,我今日赴死,不为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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