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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无风雨  

【祥林】烈日长风(一发完结)

*忽略时间线。
*OOC归我。
*瞎鸡脖写的,大家瞎鸡脖看着。
*不懂的地方多做自我批评(!?),瞎说的,可以留言……

01

郭麒麟近来添了新的喜好,每日里教中事务打点妥当,就颠颠儿地跨马往喜德楼去,风雨不避。

上下教众没一个敢拦他。

虽说堂堂神教少主人顶着初夏越来越热的天气上赶着进茶楼听说书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迹,但也总强过他趁着教主闭关三天两头谋划着带手下这百十来口一举歼灭八大门派吧。

偶有蝉声,正应和着人心中突然泛起的些微忐忑。长老杨九郎唯有嘱咐马房按时辰喂足草料,好让他每日平平安安顺利赶回教中,着实是操碎了心。

喜德楼客似云来,各色人物辐辏,说书的唱曲儿的轮着番儿上场,一点儿走神的功夫都不给人留。尤其是新来的说书先生阎景俞,讲论起江湖各个门派的隐情轶事是声情并茂、如数家珍。声音敞亮,说的话句句都能入得耳朵,留的扣子更是让人拍案叫绝。光顾喜德楼的客人,保不齐有一半多是冲着人家的艺。

自打为了争第一排左前那张桌子把俩纨绔子弟踹出三丈多远之后,就算来得人再多,那个位置也会给郭麒麟留着。他每次来都点一桌子的茶点果饯,却只招呼几个小乞丐同桌,他自己乖乖巧巧地嗑一碟自己带的瓜子。小镇方寸之地,一来二去,郭麒麟竟也成了茶楼的熟客。

偏这一日,郭麒麟下午出发,深夜还不见人影回转。这可急坏了教中一众头目,重伤初愈的少使张云雷两下敲断了手中象牙骨的折扇,拖着伤腿就要牵马下山。杨九郎急得直擦汗,眼睛都快瞪出来那么急着给王九龙使眼色。大个子赶紧走过来安抚,两个人好说歹说给张云雷劝回椅子上。嗓子干得快要冒了烟,一滴水没沾着唇,杨九郎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因此,那辆马车施施然停在院儿里时,他竟然一点都没注意到。

02

“家里尽是些粗人,先生你可多担待,请。”

算上一直在门外台阶上踱步的杨九郎,堂屋内外整整齐齐地排了十多个人,二十多双眼睛没让头里下来的那位如何,倒把后头跟着挑帘下车的郭麒麟吓个够呛。

“各位……各位哥哥,都没睡呐?”

张云雷气鼓鼓地抱臂坐着,余光里突然不见了杨九郎的踪影,腾地又站了起来。挑开王九龙伸过来的手臂,张云雷清清嗓子走到杨九郎身边,绕开郭麒麟,咄咄逼人地打量起先下车的那个人。

身材还算魁梧,忠厚老实的面相,所有的心思全都藏在唇角若有似无的弧度里。藏青色粗布长袍裹身,不论下车还是走路都轻得像朵棉花,左臂被人用外衫里外三层裹了个结实挂在胸前,血迹隐隐地透出来。翻个白眼忽略郭麒麟小心翼翼看护那个眼神,张云雷问:“兄台怎么称呼啊?”

“我给各位哥哥介绍……”

张云雷把小孩扒拉到一边,杨九郎赶紧竖起食指搁在唇边微微摇头,郭麒麟几乎是被王九龙架着退到门边。

“在下阎景俞,喜德楼的一位说书先生。”

“早就听说阎先生的活儿使得不错,不过今儿这登堂入室的阵势……”

“靠手艺混口饭吃,却没想到遇上旧交寻仇,有幸得麒麟公子解围,还肯借住所供在下养伤,不胜感激。”

眼尾突突地跳,张云雷右手手腕一甩做了个开扇的动作,却突然想起折扇已经断成两截,只好顺势把右手背在身后,倒也十足的做派。看看郭麒麟抻长了脖子的着急劲儿,他的心思几乎全都汇集到表情上:就这大脑袋的功夫,照台本子演的巧遭遇,大少爷合着是一点都没觉着蹊跷啊!

张云雷觉着有必要好好教教外甥这做人的道理,转过身刚要开口,郭麒麟绽了花儿似的笑容先搭一句:“舅妈那院子就给阎先生住吧,他今儿个还跟我这儿念叨来着,住太远不方便照应。”

好小子!

张云雷咬着下唇剜杨九郎一眼,这话他一点都不陌生,就是那个时间,相同的意思,只不过说这话的人,是他自己罢了。

03

月上中天,此起彼伏的蛙鸣像是某些人难平的心绪,郭麒麟揣着大瓶小罐离开自己房间,没走多远,双脚一拐就溜进旁边的跨院。找了个开着的窗户一猫身儿翻进屋里,也不管人在哪里,就热络地开腔说道:“哥,你教我那方法还真管用,老舅他平日里最难松口了。”

瓶瓶罐罐一股脑儿排在桌上,郭麒麟拉过正单手整理床铺的阎景俞,一边拆他手臂的包扎,一边说话:“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你这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啊?”

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少爷,下手没轻重,阎景俞轻蹙眉,由着他摆弄自己伤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钻进郭麒麟耳朵里:“怎么着,还嫌我不够别有用心是吗?你替我解围,我却为了救你受伤,还死乞白赖地住进你家,也就是你少不经事掂不清这里头的弯弯绕。”

见着仍然不肯凝血结痂的伤口,郭麒麟抬起眼皮撩对方一眼,挑了两瓶药粉先后洒匀,包扎之前还轻轻吹口气,才说:“你本来就别有用心。”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可给阎景俞逗乐了,真当他半大孩子吗,也就是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把这孩子宠得这么乖巧伶俐。没见过江湖杀伐的眼睛,看着尽是澄澈。

等着那个人仔仔细细地给自己处理好伤口后,阎景俞突然翻右腕攥住郭麒麟的手臂,左手自腰带翻出个青瓷瓶用牙拔开,示意他翻开手掌,将一滴如青玉般晶莹的药膏抹在他掌心一道泛着青的割痕上。

“不知道江湖上多少人想着杀你吗?你可别死我头里,便宜了别人。”

“那不能够,这不有你嘛,轮不到别人。”

瞧着药膏化成液体进入郭麒麟血脉,阎景俞才说出自己长久以来的疑问:“你什么时候看出破绽的?”

“从……你把我的名字拆了嵌进故事里开始吧。”

敢情打从一开始,这小孩儿就知道自己来者不善啊!

有点意思。

04

阎鑫一直很清楚,一入江湖,难觅归路。即使金盆洗手、归隐市井,即使改了一个叫做景俞的风雅名字,仍然免不了被有心人连根刨出来晒晒太阳。当他一觉醒来,发现丹田中内息一片混乱,功力还不受控制一点点流失时,他就知道,很有可能,他没有机会去看西陲大漠的落日孤烟了。这种毒非常罕见,如果不能按时完成任务换取解药,他怕是要在散功的折磨中慢慢死去。只是,让阎鑫没有想到的是,他再拿起软丝挽救自己,要得却是一个孩子的性命。

以说书先生的身份接近郭麒麟出乎意料地顺利。

阎鑫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然深知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可是对着那双晶亮认真的眸子,他总是一次又一次推迟动手的时间。退隐那段日子,他也是以说书为生,但台上台下百十双眼睛,都没那孩子的好看。

朝阳落日,春花冬雪,刀剑暗器,儿女情长,都能在那对眼睛里看见倒影,明媚的,忧伤的,急切的,愤恨的,契合得像是一起走过很长一段路。

阎鑫开始在每一次举起惊堂木的瞬间劝服自己,明天吧,这个扣子,他明儿个保准得过来解。

可躲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并不只阎鑫一个。

他乡遇故知带来的也不都是欣喜,尤其是——相知成仇。阎鑫是真的没有料到,那小孩会冲出来帮他。大开大合的一套剑法使得漏洞百出,却把对方的出招节奏搅个稀碎。阎鑫下意识地就要出声指点,却在下一个瞬间突然意识到,他再也动不了杀人的心思了,对郭麒麟。

说不上是喜是忧,可是等阎鑫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无比荒唐的事时,郭麒麟已经被他挡在了身后,他接过郭麒麟的剑接下对方一招,鲜血长流,左臂的衣袍簌簌落下半截。

05

第一天夜里进庄,第二天清晨受伤卧床。

“哎哎哎?你这是讹上我了?”

“是你老舅一大早来试探我,差那么一寸就把我扎个对穿,不该讹您?”

阎鑫白着面色靠在榻上,下巴微微抬着,确实有那么点无赖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张云雷的功夫很好,若不是重伤初愈,他怕是根本走不过那一百多招。有一天,要是他连剑都握不稳了,难道还真的忝着脸躲在小孩身后吗?

“给您下毒的又不是我……”

郭麒麟委委屈屈的,扯起袖口来回揉着。不自觉垂下的头忽地扬起,似乎是什么想法先骗过了自己:“你逗我的,对吧?”

阎鑫点点头,顺着孩子的意思轻轻“嗯”一声。实在太巧了,阎鑫的尊严和倔强都不允许他回去求那个人换得解药,而他也根本完成不了任务。这是个死局,阎鑫行走江湖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境地,也是最省他心思的一次。

郭麒麟收到反应那一瞬,就知道那个人是在骗自己。大概从阎鑫在马车上把自己功夫上的零碎问题理个清清楚楚,还捎带脚透露了阎鑫这个名字,郭麒麟对他话里真假的辨别能力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杨九郎扶着张云雷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郭麒麟沮丧着脸,缓缓弯下的脊背像是秋日低垂的谷子。

张云雷看着难受,扯住杨九郎的手臂就要转身。杨九郎看出他的退意,自己先出了声:“阎先生,好些了吗?”

杨小瞎!

阎鑫会意,伏在郭麒麟耳边嘱咐几句,看着小孩急吼吼地打过招呼离开,才伸手做个请的手势。

06

这次偷袭来得比预计中还要快。

突然亮起的火把照得山庄亮如白昼,夜闯的无可遁形,只得亮兵器迎战。

阎鑫是在郭麒麟的院里遇上那个人,或者说,等到了那个人。使同样的软丝,用同样的招式,只是阎鑫不再是十五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杀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郭麒麟根本不在屋里吧?”

“怕是正跟着张少使满庄撒欢。”

软丝横切,扫过衣衫,阎鑫向后滑了半步。

“你怎么知道今夜会有偷袭?”

“为了郭麒麟,雇主连我都找得出来,肯定有万全计划,我不过提醒过少使几句罢了。”

软丝纵起,阎鑫撑开武器挡下一招,下颌被轻轻扫到,鲜血沙得淌出。

“你不让,我救你不得。”

“不让,你无需救我。”

“哥!你一个人待着没事吧?他们都说我功夫有长进!”

阎鑫有伤,因此张云雷提出把阎鑫安置到他的屋里,他自己跟着教中人马吸引敌人注意力时,郭麒麟不假思索,一口应下。

就凭这份心思,当张云雷嗅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时,一时竟有些惆怅。摆摆手挡住其他人,他们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阎鑫还是负手站在门外的台阶上,笑吟吟的看着郭麒麟一步步走上台阶,仰首站在他面前。

“西陲大漠无边无垠,烈日长风,甚是壮观,只是一路艰险,世人都不愿涉足。”

“是吗?那我与哥哥同去,正巧,我也想看烈日长风,也不怕一路艰险。”

郭麒麟是真心实意的。

因此,阎鑫的身子倒在他的肩膀时,他的唇角眉梢,依然带着笑意。

07

后来呢,听说有人曾在西陲大漠见过这两个人的踪迹,年纪轻的伸着手跳起来去探天上的云,年纪长的笑着站在一旁,任由他闹。

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依然动不了江北魔教,听说那姓郭的魔头又收了个徒弟,阎鹤祥,听起来就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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